与自己在一起的慢时光
晨起,泡一壶茶,坐在窗边。茶气氤氲,日光微熹,竟有些恍惚。这恍惚,便是与自己相处的开始了。
人常道独处寂寞,我却以为独处最是丰盈。独处时,不必应酬,不必敷衍,不必强颜欢笑,亦不必揣摩他人心思。自己便是自己的知己,自己便是自己的宾客。这般时光,虽慢,却实在。
案头摆着几本书,有的翻过,有的未翻。翻过的未必记得,未翻的未必不晓。读书一事,原不必赶着读完,亦不必刻意记诵。有时读上几页,便搁下了,脑中却盘旋着那些字句,如同老友对谈,话不必多,意已相通。这般读书,虽慢,却入味。
写字亦是如此。不必急着成篇,不必赶着交差。一笔一画地写,写错了便重来,写累了便歇息。字迹或工整,或潦草,皆是自己当时的心境。写好了,自己看看;写坏了,自己笑笑。这般写字,虽慢,却真切。
午后小憩,醒来时日光已斜。泡一杯淡茶,看茶叶在水中舒展,如同看自己的一生起伏。茶味或浓或淡,皆是自己的选择。饮茶时,不必与人争辩茶道高低,不必附和他人对茶的评价。自己觉得好,便是好了。这般饮茶,虽慢,却自在。
黄昏时分,散步于小巷。不必有目的地,不必赶时间。走得快慢,全凭双腿做主。路边的野花,墙角的青苔,天上的浮云,皆可驻足观看。看久了,它们便不再是路边的野花、墙角的青苔、天上的浮云,而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这般散步,虽慢,却充实。
夜里灯下,回想一日所为。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可歌可泣的壮举,有的只是些微小的欢喜与平静。这些微小,如同沙粒,日积月累,竟也能堆成一座小小的塔。塔虽不高,却是自己的。这般回想,虽慢,却踏实。
与自己在一起的慢时光,原不必刻意营造。它如同空气,无处不在;如同呼吸,无时不有。只是世人太忙,忙得忘了呼吸,忙得看不见空气。
慢下来,与自己相处,才发现:原来自己最是耐读,原来自己最是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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