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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听英语听力,有一篇是拜伦的诗,一下子想到了这本书,勾起了无限回忆。翻着了三年前写的书评,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有时间重温下,再写一篇!
张方宇说:“要歪曲和毁谤一个真理,断章取义是最便捷的方式。”
在霍达的笔下,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前半生潇洒,后半生市侩,众人对她褒贬不一,但她始终用自己的方式演绎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她就是《穆斯林的葬礼》中梁家长女梁君壁。
她的一生告诉我们:女人不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也可以拥有独立这项能力。只可惜她用力过甚,将独立活成了强势,生生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一、梁家有女初长成,峭壁寒梅玲珑心
梁君壁的起点并不高,她出生在京华的一个小玉器世家。说是玉器世家,其实也是夸大其词,充其量只是个小作坊,一个小小的“连家铺”而已。在玉器行兴旺之时,奇珍斋名声甚微,根本无力跻身强者之列。
她的父亲梁亦清爱玉如命,母亲白氏温柔且懦弱,是那个社会典型的贤妻良母。而她自己更是没有上过学堂读过书,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她也应该像母亲一样,遵从三从四德,以夫为天。
但是,这个没文化的姑娘却有着与其他闺秀不同的生活。父亲没有儿子,母亲体弱多病,所以她在做家务学女红之余,会帮着父亲待客、收款、送货甚至做些简单的活计。虽然看似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不知不觉中开阔了她的眼界,让她的思想不再拘束于闺阁后院,渐渐养成了独立刚强的性子。
在后来父亲猝死,仇家上门讨债,母亲苦苦哀求时,梁君壁显示出她的独立。她说:“妈!甭这么告饶儿,拿自个儿不当人!父债子还,该多少钱咱还他多少钱,哪怕砸锅卖铁、典房子,咱娘儿几个就是喝西北风,也得挺起腰做人!”在得知韩子奇要离开奇珍斋,在仇人蒲老板那里继续做宝船时,尽管这个家是多么需要一个男人,但她也丝毫没有挽留,再一次显示出刚强的性格。
“你走吧,这就走,永远别登我们的门儿,只当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家中的钱财几乎被洗劫一空,她没有自怨自艾,而是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带领母亲和妹妹卖大碗儿茶,竭尽所能地改善生活。
梁君壁,一个旧社会的弱女子,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她相信只要勤劳苦干,总会被生活所厚待。
在她的心中,种着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日日用坚强和独立浇灌,终会开出娇艳欲滴的花朵。
二、美景时短愁时长,十年生死两茫茫
三年后,韩子奇回来了,带着超群的技艺和远大的抱负回来了。他要重振“奇珍斋”。顺理成章地,梁君璧和韩子奇结合了,没有彩礼,没有嫁妆,甚至请不起“古瓦西”。但这些梁君壁都不在意,她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
她和她的奇哥哥将融为一体、互为表里、相依为命、永不分离,共同走向面前那漫长的路……
韩子奇有着敏锐的商机洞察力,很快效仿汇远斋与洋人做起了生意,将奇珍斋做大做强。而梁君壁作为贤内助,料理家中琐事,为他免去后顾之忧。在二人齐心协力下,日子很快红红火火地过起来。
他们买下了“博雅”宅,并供幼妹梁冰玉上学堂,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民国二十四年,梁君壁生下了一个肉墩墩的小男孩,韩子奇大喜,他亲自为男孩取名天星。他认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为奇珍斋带来了好运,是一颗象征着幸福的星。
在天星的满月宴上,韩子奇举办了一场“览玉盛会”,成了名满京华的“玉王”,可这一举动却为日后埋下了巨大隐患。
次年,抗日战争爆发,整个京城人心惶惶,韩家亦是如此。韩子奇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为了保护那些比生命更重要的玉,他决定离开梁君壁和刚满周岁的儿子,跟随生意伙伴亨特去英国避难。
梁君壁知道丈夫心意已决,她挽留无果,却也不忍心舍弃苦心经营的家业,毅然决定留下来。她不是温室里的娇花,她是历经风吹雨打的仙人掌。尽管岁月沧桑,但她依然拿得出十年前的架势,可以守住这个家。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是梁君壁食言了,她没想到这场反法西斯战争战火纷飞,历时七年;她也没想到时局艰难让北平经济几乎逆转。她终归是没能守住奇珍斋。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在大历史大潮流的背景下,没有人能与之抗衡。尽管梁君壁独立刚强,费尽心机,依然也是无能为力。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
她开始无尽地思念丈夫,思念跟着偷偷跑到英国的小妹。纷飞的战火让大洋彼岸的她们失去的联系,她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更不知道国外发生的战乱。她日日虔诚的向真主祷告,保佑她的丈夫和幼妹平安回来。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一封溅着大西洋海水,染着英格兰硝烟的家信,送到了梁君壁的手里。她的激动无以言表,她终于得知了有关他们的消息,他们还活着。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三、等闲变却故人心,柔肠百结女儿情
终于,韩子奇回家了。
他与她已经分别十年了。他们错过了多少月下花前,他又错过了多少儿子成长的画面,他感慨万千!
梁君壁为他的归来而欣喜,这是她青梅竹马的奇哥哥,她匆促中委身的丈夫,她生在福地,长在难中,十一岁才见到亲爹的天星的父亲。
可他却为她带来一个坏消息,他在外和梁冰玉成家了,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梁君壁知道,自己的心就是在这一刻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她的一生中没有哪一次打击比这次更为沉重。即使是当年父亲猝死她都在冷静地处理后事,而此时她扑在床上嚎啕大哭。等了这个男人十年完全成了一个笑话,他和她的亲妹妹生活在了一起,作为长姐和一位虔诚的穆斯林,她如何能容忍呢?
我们指责梁君壁不懂爱,不能理解韩子奇和梁冰玉的爱情,怨恨梁君壁逼走了胞妹,恨她的不宽容不大度。可是她本没有错,她是这场事件里的最大受害者,难道是因为她太刚强太独立所以就应该承受这一切吗?难道要她将等待了十年的心爱的丈夫拱手让出,让自己的儿子刚刚见到父亲又再一次失去父亲吗?若是如此,那对这个可怜的女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妹妹走了,丈夫跟她也成了挂名夫妻。至此后,我们看到的梁君壁少了些善良温情,更多的是以强势泼辣的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牢牢地把持着一家之主的地位,不允许任何家庭成员违逆。她拆散了儿子的婚姻,阻止了女儿的爱情,甚至跟丈夫做交易,逼迫丈夫拿出心头肉一样的藏玉给儿子办喜事。她变得不近人情,因为她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丈夫与胞妹的事情成了她一生的痛。这个从少女时期就独立的女子如今更是深信只有捍卫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才是真理。
所有人都说她糊涂,其实她只是在前半生的起落浮沉中领悟了人生的真谛。她只是受伤太深,想要一个坚硬的外壳将自己包围。夜深人静之时,不知谁会走入她的梦境? 他们不懂她,从来都不。
四、繁华落尽一场空,曲终人散皆是梦
布莱希特说:“不管我们踩什么的高跷,没有自己的脚是不行的。”
在《穆斯林的葬礼》里有这样一个细节,梁君壁决定拆散韩新月和楚雁潮的爱情,她对女儿说:“人啊,自个儿的路自个儿走,自个儿的脑袋挑在自个儿的肩膀上,可不能拴在别人身上,别把命交到别人手里,靠不住的人,别指望。”
这段话看似是母亲为了剥夺女儿的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可又何尝不是对自己一生的评价和感慨呢!
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心里一定想着自己从年轻到现在的经历。她没有太高的文化,却有着比那个时代大多数人更通透的看法,凡事都靠自己,从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不仅仅是想拆散女儿的爱情,更多的还是向女儿传递这个道理,让女儿多加思虑,不要落得终身后悔。
有人说:“韩新月的爱情让她想起了丈夫与胞妹的过往,让她厌恶。”
有人说:“她对妹妹的恨一直在韩新月身上蔓延。”
其实都不然。
真相很简单,作为一个忠实的伊斯兰教信徒,她不能容忍女儿与“卡斐儿”结婚。她把真主安拉看的太重,堪堪断送了女儿的性命。
新月走后,这个家庭走向败落。韩家遭遇抄家,红卫兵带走了韩子奇视作生命的玉,也带走了他的心。他带着资产阶级的帽子告别了俗世去往了天园。
五、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
梁君壁和儿子一家人从“博雅”宅搬到了五间“倒南座”,她大半辈子的富裕生活过完了,她和丈夫早年辛苦积攒的财富归公了,丈夫的“国宝”和“玉王”称呼彻底被遗忘了。
时间最宽容,也最残忍。梁君壁,一生都自立自强的梁君壁发现自己什么也没能留下。她输于天意,败于爱情,毁于强势。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且喜无情成解脱,欲追前事已冥蒙
梁君壁放手了。“主啊!我该去你那了。”
她躺在床上,回想起那年以新月上大学的机会与丈夫交换儿子婚事的金钱。她后悔,又不后悔。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长叹。
她想起那年拆散了儿子和容桂芳,容桂芳最后离开韩家的眼泪汪汪,她想起了太多前尘往事。她又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她亲自选中的儿媳妇淑彦和孙子孙女,她听到他们跪在床前哭。儿子一家幸福,她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她听到了奇哥哥在后世唤她“壁儿”;她听到了女儿在天堂唤她“妈妈”,她听到安拉在唤她“孩子,回到我身边来吧!”。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俩依俩海,薪拦拉乎;穆罕默德,来苏伦拉席。”她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默念。走过了人生的终点。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