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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跟妈妈通电话,被问到跟姑妈上周介绍的相亲对象的聊天进展,如以往的经验一样,我回复说聊不太来,没有话题很尴尬、加上最近工作很忙 所以已经没有交流了,却防不住相亲对象早已“出卖”了彼此的默契,在姑妈那边描述他如何主动,我如何冷淡以对。妈妈转而开始给我输送她酝酿已久的鸡汤,或许害怕刨根问底令我说出丧气的话,她语气难得轻柔,凡事先试试,不要轻易地予以否定再无情推开...为了避免涉及到深层次的讨论,也为了压制心中对于被动相亲的不满和愤懑,勉强着放缓语调 透出笑意表示自己会改正,直到妈妈把以往那套隐性催婚的话术重复完毕,我暗暗舒了一口气。
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女儿,在家人面前一惯的平静懂事,谈话从不上升到深层价值观和未来规划,面对她经常性的倾诉和抱怨,坚持统一阵营、温言以待。我相信敏感的妈妈已经能够感受到我内心的不平和暗涌,她或许分不清这种暗涌是何种性质,她在这堵无法打破的墙面前,应该有过很多想法,可能是叛逆来得有些晚,抗拒踏入婚姻承担家庭的责任,继续享受节奏散漫和思想自由的奢侈现状?也可能是因为对亲密关系没有经验、对婚姻对性没有欲望,所以孤独成瘾,难以跨越心理障碍?我想大多数时候她认定的是前者吧,不然上个月生气的时候怎么会指责我自私呢.
与此同时,17岁的弟弟沉浸在爆发式的青春荷尔蒙中,物质需求空前强烈,朋友变多聚会不断,与父母的交流近乎为零,冷漠又暴躁。昨晚电话后半段妈妈讳莫如深地告诉我,她在他的房间里、在他刚洗完澡的浴室里发现了用过的安全套,这种行为在保守的她看来是令人尴尬的难以启齿的甚至是堕落的,我无法用片面的话语来消除她的负面观念,听到她最后那句“这真不是我想象中的他的17岁”也只能沉默以对,妈妈想象中的17岁是什么样子的呢,阳光活泼努力学习彬彬有礼跟她亲密如朋友嘛?点破她想象中几乎完美的少年形象似乎不太可能出现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太残酷了。
一个是年近30还未有过亲密关系的女儿,在她想象中,该是毕业工作几年顺利嫁给如意郎君,生一个胖娃娃,以夫为纲的同时也掌控求全,然后跟她一起交流家庭单位里交织着短暂喜悦和永恒烦忧的大事琐碎;现在,我却独自在这个城市飘荡了若干年,封闭自足,甚至有了与家乡、家庭做出切割的意识和苗头。一个是尚未成年却会发泄欲望的儿子,中年得来的子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本期待他能顺利在加速前进的社会里抗住一切 顺利完成中国传统父母的普适心愿,现在这个少年却将不断滋生的暴烈情绪释放予亲人,再思及社会资源、就业、婚姻等议题的疯狂演进,信息传播的极端化,少年未来的路途不会再像十年 二十年前那般坦荡了。两个方向,互文对照,都没能按她的预判来发展,都说人生没有能真正卸下负担的时刻,在她历尽沧桑后的中年生活里 有这样难言的不如意也不知道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年轻人的身体欲望可能是洪水猛兽,囚于隐秘的内心千回百转,恰如初识世界的少年,也可能是万籁俱寂时的一点安慰,确认自己还存在在这个纷乱现实中的一种方式。大多数父母会将之当成束之高阁的禁忌,殊不知我们早已在转移逃避、消化分解或是投射发泄等各种方式中间探索徘徊过,至于不可及的未来,每个人随着年岁的增加,终究要学会重新审视跟自己的关系、家庭关系、朋友之间的关系,在混沌中继续混沌地活着,饱受过观念和思想上的困顿,可能也达不到看山还是山 看水亦是水的境界,但是年岁变长,最大的财富是可以不用再质疑自己存在和生活的一切,不强求什么,也不用勉强自己什么,对一切言行的后果负责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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