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烈阳当空，热浪滚滚，街道上柳絮纷飞，人们奋步疾走。杨睿正捧着一摞传单站在地铁口，挨个给来往的人群手里塞，闲下来时不时和旁边发健身传单的小伙子聊会天交流工作心得。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就算割麦子还有个盼头儿。”
“谁说不是。”
“发烦了我一搓火全撂垃圾桶。”
“可别冲动，准有人盯着。”
“我是为自个儿干，那不会，就是说说。”杨睿一脸得意。
“您是说，您是老板？”小伙子一脸不可置信。
杨睿抽出一张传单递给他，“您瞧瞧。”
“假装上班公司？干嘛的？”
“收容无产阶级同胞，共创第三阶层社会。”
“名儿听着挺高大上，不会是唬人的吧？您既然是老板，干嘛还亲自发传单？”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是正经公司。不过目前是创业初期，缺人手，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
“还是别了，到时候保不齐跟您一块儿发传单，想偷个懒儿都没得偷。”
“后头就不发了，您说，老发传单有什么前途？”
杨睿又累又渴，他把剩余的传单对折了一下，掖进了裤腰，“等着”，接着走进一家小超市拎出两瓶可乐，出来后递给小伙子一瓶，两人倚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喝边抽烟。
杨睿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姚大，你那边儿怎么样？”
“上午来了俩人转了转，下午再等等看还来不来人。”
“我快顶不住了，我先撤了，外边儿快热死了。”
“你再坚持坚持。”
“纯属瞎折腾，好多人都不看，顺手就扔垃圾桶，我回头还得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捡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便衣环卫工呢。”
“好了，别发牢骚了，我知道你辛苦，理解你的难处，咱们事先不是说好了吗？我攻线上，你攻线下，你的优势在于大规模动员群众，你知道，这个我不擅长。”
“行了，甭给我戴高帽了，我也想吹着空调喝茶水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没闲着，一直连轴转。要不然这样吧，待会儿我试一下仓库那台直播机器，下午回来一起开个会。”
“这还差不多，对了，下午我要带回一人。”
姚冬办公室内，众人围着办公桌七嘴八舌。
“要我说，公司也该转型了，到时候我们都入股，技术入股。”大伟兴奋地比划着说。
“对，众人拾柴火焰高。”
“不能这么干耗着了，也该干点儿实事了，再这么杵着非变成处窝子不可。”
“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
“您是大拿，您拿主意。”
……
姚冬靠在黑色旋转椅背上一直抽烟，办公桌上的透明烟灰缸挤满了烟蒂，屋内烟雾腾腾，众人等着他发话。
“都聊聊吧，都会些什么。”
“我先说吧，我会画漫画，对着镜头边说边画不打怵。”大伟抢着说道。
“这也跟你的外形太不搭了，哪有一脸络腮胡子的大老爷们儿画画的。”
众人一声哄笑。
大伟不服气地说：“这您就外行了，搞艺术的都长发长须的，再说了，现在的直播行业，主打一个反差。”
“那我表演吃播，弄一大碗酸辣粉。”冯宇笑着说。
“可以，不过得你自个掏腰包。”
接着众人又一阵哄笑。
“我说，有没有标新立异点儿的？”姚冬从烟盒重新抽出一支烟，叼着凑近对准上一支未燃尽的烟屁股猛吸两口，随即把烟屁股捻灭摁进烟灰缸中。
“要我说，咱们这么多人，最适合的就是群口相声或者情景剧小品之类。”刚进门不久倚着门框的杨睿说。
“合着你把这儿当春晚舞台了。”
“姚大，真没你这样挑的，你想要标新立异，我们理解，可再高的山爬上去，也能看见人扔的垃圾。咱们干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会什么招儿都使出来，没准儿能显奇效。”
“我赞成杨睿的说法。”
“我也赞成。”
“你身边这位是？”烟气笼罩的姚冬把目光移到杨睿旁边。
“魏鑫，这几天一起发传单的战友，看到他身处火坑实在于心不忍，我就擅作主张把他拉咱这儿了。”
“得，从一个火坑又跳到另一个火坑。”
傍晚，金色的余晖透过办公楼的玻璃幕墙，覆在即将下班或者继续加班的满脸疲惫的人群身上，如同一只只奔跑了一整天迷茫困顿的羚羊。
窥视卡
雷达卡
发表于 2025-7-8 15:32:58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照妖镜
发表于 2025-7-8 18:50:34
发表于 2025-7-9 06:09: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