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特仑苏羊奶 于 2023-11-15 14:01 编辑
第五章
燕州市区正值春夏交接的时日，满大街街边不知名字的花都陆陆续续开了，浓郁的花香互相交杂充斥着整条街都是。
小徐患有季节性鼻炎，受不了这味道，一上街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每天下班以后，小徐还能在去接小孙的路上或者回家的路上拉一两个乘客赚个把油钱，这本来是一桩美事儿，可近期碰上两档子事儿让他苦闷不已。
头一件事儿发生在一天小徐加完班回家，大概刚刚过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
天色早就黑了，不远处的施工队还在加班加点地抢修未开通的地铁，隆隆响的机器运转起来荡起一缕一缕纤细的尘土，在昏黄的路灯地照射下，仿佛在空气中铺了一层薄雾。
小孙早就坐地铁回家了，小徐这时候在手机上接了一个单子。车开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是两个喝醉了酒的大学生。
其中一个搀着另一个，踉跄地钻进车里。一关上车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洪水似的瞬间涌满整个车内。小徐有些嫌弃，找了只口罩遮住了鼻子。
一个没戴眼镜长相酷似土拨鼠的男生还算清醒，上了车后一个劲地说不好意思，跟小徐替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要了个塑料袋，怕他吐到车上。
小徐通过内视镜看到眼镜男早已烂醉如泥，便叮嘱“土拨鼠”看好他不要吐在车里。
眼镜男不一会迷迷糊糊地嘟囔起来，“土拨鼠”见状搂着他不停地安慰。小徐侧耳听着大概意思是眼镜男失了恋，“土拨鼠”陪他借酒消愁。突然，眼镜男狂躁起来，脚尖踢得前排座椅“登登”直响。“土拨鼠”慌乱地抱住他，眼镜男蜷成了一个团。这时候冷不丁一个刹车，眼镜男胃里泛酸的酒液直涌过喉咙，还没等到“土拨鼠”撑开塑料袋，眼镜男“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吐得两人裤子上、座位上到处都是，霎时间臭烘烘的味道盖过了酒味。
“你们，下车下车！”小徐语无伦次，生气地大声喊道。
“土拨鼠”手足失措，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只一个劲的道歉。
眼镜男吐完后稍微清醒了点，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听到大声的“下车”两个字，他猛地推开车门，不料用力过猛，开门的幅度过大，车门磕在了同在等红灯的旁边一辆车身上。
“干什么呢？开门看着点！”那车的司机显然愠怒了，摇下车窗大喊。
“土拨鼠”忙陪着笑脸，指着同伴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喝多了，真对不起。”
那司机瞅了一眼，没多计较，气呼呼地关上了车窗。
这边“土拨鼠”搀着眼镜男晃晃悠悠地下了车，腾出一只手摸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丢给小徐：“实在不好意思了师傅，弄了您一车。”
小徐无奈地摆了摆手没搭话。
小徐径直把车开到了洗车行，没想到连洗车钱都不够，还得自己倒贴。
他盯着被磕掉漆的车门角，有些心疼，反复摸着。苦笑着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没必要跟俩学生较劲。
哎，看来这新时代的“骆驼祥子”不好当呦！
虽然补了漆，从外边也看不出痕迹。但一连几天，小徐每次开上车心里总会有些别扭，仿佛一个人的脸部烧伤之后从其他地方移植了一块似的。
如果说第一件事儿算是出师不利，那么第二件事儿简直是祸从天降。
另一件事儿发生在一个周六上午，小孙要出差，小徐开车送了小孙到机场后，在返回的道上经过亭岭寺附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杵着登山杖在路边招手，刚一把车靠过去，就来了两辆车一前一后将小徐的车夹在中间。
两辆车分别下来一个人，一胖一瘦。
胖子敲着小徐的车窗喊道：“兄弟，你是哪一片儿的？这片儿已经划给我们俩了，你不能在这儿拉客。”
小徐被逗乐了，感情这是遇到出租车流氓了。
小徐下了车，瞅着个头儿还没到自己肩膀头子的两人，平心静气地问道：“那麻烦问一下，这是谁划的？”
“你甭管谁划的，反正这一片儿现在归我们俩。瞅见没有，从这个石碑到那头儿的石碑，这一片儿都是，只允许我们拉人。”胖子指着远处飞扬跋扈地说道。
“我要是说不呢？”小徐把衬衣的上扣解开了。
“那肯定不行，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瘦子帮腔道。
“你们跟我开玩笑呢吧？说这句话的应该是我吧？”
这时候坐在车里的乘客等的不耐烦了，打开车门向小徐说道：“师傅，你还走不走了？”
胖子搭腔道：“他走不了了，您坐我的车吧。”
小徐手一挥，拦住了乘客，冲着胖子说道：“我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明目张胆截胡的。”
“我不想参与你们这事儿，谁的车我也不坐了，让我先走行吗？”那乘客从车里取出登山杖说道。
小徐只好放走了乘客，那乘客拄着登山杖一瘸一瘸地过了马路对面接着等车去了。
这时候小徐已经怒火中烧，又想起了前几天的遭遇，心里更加搓火。决定要和这俩人讨个说法。
“这事儿怎么办吧？”小徐愤愤不平。
“什么怎么办？你开着车直接走就行了。”
“少在这儿扯淡，你们害我损失了一个乘客。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说了你自己开车走就行了，听不懂吗？”那胖子愈发嚣张，丝毫没把小徐放在眼里。
接着他还准备自顾自走过去，似乎是要拉对面的乘客坐车。
小徐挡在了胖子跟前，瘦子也跟了过去，推开小徐低声说道：“我和你说，哥们儿，规矩就是这么定的，你要是想拉人就去前面拉，前面多的是，没必要跟这儿磨叽。”
“放手，听见没。”小徐厉声喝道。
瘦子聋了似的不为所动，还一个劲儿地往边上推小徐。
小徐伸出右手一把薅住了瘦子的脖领子，往前一推，瘦子就摔了一个屁股墩。
瘦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起来。
胖子听到喊叫声，扭过头来看到瘦子躺在地上，丢下乘客疾步跑过来：“他妈的，你还打人？别躺了，起来抱住他。”
瘦子咧着腿起来，两只胳膊铆着劲环抱住了小徐。
小徐眼瞅着胖子一拳挥过来，猛地发力一下子挣脱了瘦子，瘦子绷不住力又摔了一个屁股墩。小徐麻利地躲过胖子的拳头，紧接着抛出一个勾拳一拳打在了胖子的门面上。
胖子“啊”地惨叫一声半蹲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血从指头缝里汩汩地流了出来。
瘦子吓坏了，一下慌了神。小徐也有些恍惚，傻站着没挪地方。
那乘客拄着登山杖已经走过来了，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打120！”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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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3 10: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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