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倦墨 于 2023-12-8 05:34 编辑
如果生育你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你所熟知的人被岁月埋没,又带来了许多新面孔。与你有羁绊的人和物逐渐的从记忆里被剥离。你是否能理解一片浮萍的心情?浮萍会随着流水四处漂泊,最后会在一片安心的水域扎根,开出白色的小花。浮萍是随性的,我也是随着感觉徒步于大地。
在大兴安岭的丛林中,踩着漫过脚脖的杉叶,向丛林更深处追溯,我不敢大声的呼吸,一种莫名的敬畏油然而生。揭开过西藏神秘的面纱,抚摸过朝圣的路,触摸过经筒上仓央嘉措留下的指温,聆听过佛音,心里种下一粒信仰的种子。北海边窃听过浪花亲吻岩石的罅隙,把日出日落留在梦里。腾格里沙海中有我的脚印,不知被风带去了哪里。沙湖的芦苇叶上还沾染我丝丝的呓语,不知是否被鸟儿当作故事衔走,藏在鸟巢里。在草原上驰骋,在篝火晚会上放声大笑,痛快大醉。拥抱过北疆的胡杨,丈量过高原的苍凉。走出冬季的帐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打捞一把光阴,静看从指尖滑落。
这一路有一个叫孤独的伙伴,与我形影不离。反到觉得不怎么孤独了,习惯有时候是件悲哀的事。
让我彻底不觉得孤独的事,要从几张地貌的照片以及那句“你在山里挖一方窑洞,我便许你终身”。那一年我坐上绿皮火车,过西安转车固原,在公交车上盘旋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这一个小时,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一生。沿路的地貌是我朝思暮想的样子。十万大山,千沟万壑,古长城的残垣,如共工撞倒的不周山横卧其中。过挂马沟的时候,在荒凉中迎来了一方翠色,那是绝处逢生的喜悦。
我的睡眠一向很轻,秋虫私语能把我唤醒,雪落窗棱能把我唤醒,微风拂面能把我唤醒,甚至月光洒在我的眉角都会把我唤醒。那一夜我如同母胎里的孩子,睡的无比踏实。
赤着脚踏上这片土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这是跨越千里的冥冥注定,有一种深深的归属感在心里扎了根。而滋养根须的就是那人间上最朴实的情话“一方窑洞,许一世终身”!这纯粹的感情与这方大地浑然天成。
浮萍安心,落根生花,我心安只需一方窑洞便是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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